1972 年除夕,吉林市龙潭区土城子,年幼的戴欣明被窗外渐趋稀疏的鞭炮声撩拨得满心向往。彼时家境贫寒,可年幼懵懂的他哪管这些,一心缠着父亲要买鞭炮。父亲面露难色,家中拮据,实在拿不出闲钱来满足这看似简单的愿望。但戴欣明哭闹不休,执拗得很。无奈之下,父亲四处翻找,好不容易寻得一毛钱,而后匆匆赶到大转盘旁,用这珍贵的一毛钱,为戴欣明买来了二十个电光炮。
当戴欣明亲手点燃鞭炮,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耳畔炸开,他却一边流泪,一边欢笑。就在这一瞬间,他内心仿若被一道光照亮,突然深切地领悟到父亲的困窘与艰辛。自那以后,类似这般向父亲索要东西的举动,戴欣明再未做过,他在心底暗暗发誓,定要奋发图强,改变这窘迫的生活。小时候的戴欣明痴迷画画,然而家贫如洗,根本无力购置画具。他只能厚着脸皮,一次次向老师借画具,名为借,实则和索要无异。为了省下那微薄的讲座资费,他甚至常常偷偷爬窗,只为能聆听知识的声音。这些童年的经历,就像一颗颗种子,悄然埋进他的心底,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生根发芽,塑造着他对世界独特的认知。
1986 年 3 月,戴欣明踏上了一段充满未知的旅程。他独自一人,辗转乘坐着绿皮火车,一路由北向南前行。当进入牡丹江一带,长白山腹地的渤海镇宛如一幅银白画卷,展现在他眼前。戴欣明身着香港老板赠送的西装,下身穿着 1986 年春节在深圳考察时购置的牛仔裤,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镇口的青砖小旅馆走去。他鼻尖冻得通红,终于抵达了一座简陋的小旅馆。旅馆是平房,屋内是大炕,正中央有个炉子,熊熊燃烧的火苗驱散着寒意。而此处,距离渤海国龙泉府遗址近在咫尺。其遗址布局参照隋唐都城制度,同时结合自身地域特点加以改良,孕育出独具东北特色的建筑形制,静静诉说着往昔的辉煌。
小旅馆是一座略显褪色的青砖房,屋顶堆积的厚重积雪压得木梁不堪重负,时不时发出吱呀声响。旅馆老板是个身材精瘦、身高不足 1 米 6 的汉子,满头白发却衣着整洁,脊背挺得笔直,犹如一棵苍松,散发着别样的精气神。当得知戴欣明是为考察遗址而来,老人那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善意的笑意。戴欣明正往搪瓷缸里倒热水,这时,老人利落地劈开松木疙瘩,瞬间火星四溅。就在这刹那,老人突然开口问道:“知道为啥镇子叫渤海镇吗?” 说罢,他那枯枝般的手指指向窗外的遗址,娓娓道来,“唐朝时靺鞨人在此建城,辽金时女真人在这儿练兵,明朝戚家军也在此扎过营。” 铁锅里的榛蘑正咕嘟咕嘟冒着香气,戴欣明听着老人的讲述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常提及的 “龙潭山斩龙脉” 传说。
“看那山坳。” 老人猛地起身,身姿挺拔,气宇轩昂地指向西南方。戴欣明顺着所指方向望去,暮色中,隐约可见三座山峰环抱一处,其形态恰似巨龙盘踞,散发着一种威严神秘的气息。老人的眼珠瞬间泛起光亮,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,说道:“正缺个守龙脉的人!以及一个能够像努尔哈赤把龙气带出去的人。” 紧接着,老人迅速抓起火钳,在雪地上熟练地画出一个太极图,解释道:“阴鱼是长白山,阳鱼是松花江,中间这太极眼……” 戴欣明因为是考察,所以与老者攀谈很多,也讲了春节考察过深圳的事情。
炉火似乎也被这神秘的氛围感染,突然爆出一声响亮的噼啪,惊得两人同时一颤。可老人对此浑然不在意,他拿起一张纸,笔锋凌厉,仿若刀刻一般,写下 “鲲鹏翱翔” 四字。戴欣明刚要仔细端详,老人笔锋一转,又接着写下 “大展宏图!” 随后,老人目光炯炯地看向戴欣明,说道:“年轻人,我送给你这句谶语,你未来定有所作为!” 之后留下落款,长白老人。
小旅馆的大火炕上,几人同宿。其中一位商人因出差在此暂住,离开时,与戴欣明亲切话别。怀揣着老人给予的 “谶语”,戴欣明不久后便踏上了前往深圳的路途,而这段在渤海镇的奇妙经历,如同一个神秘的预言,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充满期待的种子。
后半夜,狂风呼啸,犹如猛兽在咆哮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戴欣明被这狂风惊醒,睁眼便瞧见老人正对着窗外的北斗七星打坐。月光透过那泛白的玻璃洒进屋内,在老人银白的鬓角又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霜。“你听。” 老人突然轻声开口。戴欣明赶忙屏息凝神,在呼啸的风雪声中,竟隐隐夹杂着一丝细微却又极具力量的轰鸣 —— 那是松花江解冻的冰裂声,从五百里外滚滚而来,好似穿越了时空的界限,只为传达大自然的奥秘。此时,戴欣明放在一旁的 “随身听” 里,正播放着那首经典的《500 Miles》,歌声与这冰裂声交织在一起,仿佛是命运精心安排的巧合。“知道为什么叫松花江吗?” 老人枯瘦的手指蘸着雪水,在窗台上缓缓画出一个 “川” 字,接着说道,“女真语里,它是‘天河’的意思。当年努尔哈赤就是顺着这条天河,把龙脉从长白山引到了沈阳......”
戴欣明下意识地摸出笔记本,想要记录下这珍贵的话语,老人却伸出手,轻轻按住他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:“记什么?真正的智慧在心里。” 说着,老人的手在空中比划起来,那双手仿佛化作了一条条蜿蜒流动的线,“龙脉不是直线,是螺旋!就像......” 就在这一刻,戴欣明的内心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,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悟涌上心头,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 “明心见性” 一词,却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那种内心豁然开朗的境界,而这奇妙的感悟,也为他日后发明 “明心见用” 理论悄然埋下了伏笔。话音刚落,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。电光闪烁间,戴欣明看见老人的右手在墙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鹰爪阴影,那画面犹如神祇的启示,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。这一夜的经历,就像一场神秘的洗礼,为戴欣明日后创立《迭学》悄然埋下了希望的火种,只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。
天还未完全亮透,戴欣明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开门一看,只见老人裹着羊皮袄,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冰碴,神情激动地说:“快看!” 两人匆忙跑到后山,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。只见龙泉府遗址的断壁上,凝结着奇异无比的冰花,在晨曦的映照下,折射出七彩光芒,宛如一条游龙在盘旋舞动,美轮美奂,如梦似幻。“七星伴月!” 老人手指着冰花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这是百年难遇的异常现象!” 说着,老人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,缓缓说道:“那年大雪封山,我爹带着我在这等了三天三夜......” 老人的声音渐渐哽咽,“他说要等龙脉显灵......”
戴欣明听着老人的讲述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常说的话:“咱们吉林市的龙脉,不在地下,在人心。” 他下意识地摸出老人昨夜写的 “鲲鹏翱翔,大展宏图”,惊奇地发现,那墨迹在晨光的照耀下,竟隐隐泛着淡淡的金芒。在呼啸的风雪中,老人用手指在戴欣明掌心郑重地写下四个字:“守正出奇”。这四个字,如同沉甸甸的嘱托,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期望,被戴欣明铭记于心。
离开渤海镇那天,戴欣明在镇口的古松下久久驻足,凝视着那棵古老的松树。树皮上似乎刻着密密麻麻的满文,历经岁月的风雪侵蚀,已有些模糊不清,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 “天命” 二字。1616 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时,以 “天命” 为年号,自称 “天任命的抚育诸国的英明汗”。回望来时的路,龙泉府遗址的断壁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那斑驳的模样,像极了父亲常说的 “龙鳞”,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厚重。
多年后,当戴欣明在深圳某会议室里,向众人讲解 “迭学” 理论时,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雪夜:老人挥舞的手指在墙上投下的鹰爪阴影,松花江解冻的轰鸣,还有冰花中游龙的幻影。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组,最终凝结成 “渐悟 - 顿悟 - 迭悟” 的三阶模型 —— 就像长白山的雪,既要承受严寒的凝固,又要积蓄融化的动能。“真正的商业智慧,不在报表里,在风雪中。” 他常这样对学生们说。而书桌最深处,始终压着张泛黄的油纸,上面是两行穿越三百年时空的字迹:“鲲鹏翱翔,守正出奇”。
2023 年 10 月,戴欣明再次踏上了与长白山有关的旅程。他和老同学一行前往长白山拜谒,一路上感慨万千,创作了多首即兴诗作。在攀登长白山的过程中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岁月的脉络上,过往的记忆与眼前雄浑壮丽的景色相互交织。当站在长白山天池边,那澄澈湛蓝的湖水宛如大地的眼眸,倒映着天空与雪山,戴欣明只觉心神震撼。他在诗中写道 “碧水映雪长天浩,初心不变山神言” ,天池的壮美让他内心的信念愈发坚定。
戴欣明眼中,长白山不仅是一座自然的神山,更是历史与文化的深厚载体,是精神的寄托之所。他的人生轨迹因长白山而留下深刻印记,从童年在吉林对生活的感悟,到渤海镇小旅馆中那影响深远的经历,再到如今站在长白山巅的沉思,长白山见证了他的成长与蜕变。它的雄浑磅礴、神秘莫测,赋予了戴欣明源源不断的灵感与力量,融入到他的思想体系,如 “迭学” 理论的构建;融入到他的实践指导中,助力企业发展、推动城市战略规划。在戴欣明的生命里,长白山早已超脱了地理概念,成为一种精神象征,时刻激励着他在人生道路与事业追求上不断探索、奋勇前行 。